回國前一天大家帶我去千葉BBQ和露營,說是露營其實是住在小木屋裡。
早上滂沱大雨但漸漸放晴,到了晚上可以看到繁星滿斗,離海很近很近。
隔天直接帶我去機場。
前往機場的路上,因為過夜的只有七人,所以八人巴士的最後排只剩下我和村田先生。
前一晚我和村田先生和間川先生一邊烤火一邊說了很多話。後來間川先生短暫跑走,剩下我和村田先生又說了一些心裡的話。
最後他告訴了我一個秘密,而我因為那個秘密徹底失戀哈哈。他叫我不要告訴任何人,說因為不想對我說謊所以決定要告訴我,說這是對我的信賴。
村田先生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一直睡著,但我知道他並沒真正完全熟睡,而是處在半睡半醒的舒服狀態裡。一直到快要到機場他才完全醒來。
我們稍微走錯路所以在還車之前就先到了機場,我看到空港的標示後深抽了一口氣轉頭看著村田先生,苦笑地拍了拍他胸前抱著的背包。
下個瞬間村田先生一仰頭眼淚滴了出來,我看到那滴眼淚的瞬間緊緊抓住他的袖子,而他失去平靜,無聲地流出更多眼淚,一邊把胸前的大包包往我這邊推試圖遮住自己,瑟縮在包後門邊,而我依舊用力抓著他的袖子。
機場到了,
他不再流淚,
我們下車,
他的眼眶很紅。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畫面了。
之前去村田先生家的時候他讓我看他的畫,他的畫和我想像的不一樣,是用粉彩畫得很像繪本的感覺。
很直接卻又很隱晦,但每張都很悲傷。
其中有很多張類似自畫像的,張張令我悲傷不已。
而在烤火的時候,村田先生說他看著我看到他的畫的反應,自己覺得大概我和他有同樣的黑暗面,他說他是自分勝手思ってた。
而其實我在看那些畫的時候想的也是同樣的事,我也覺得自己能夠了解他那塊悲傷。
烤火的時候也說了我們同時在幾年前都有死過一次的經驗。
我和村田先生完全不像,他很慢我很快,但卻又非常的像。
而他大概是唯一一個,到現在唯一一個讓我完全放鬆的男性朋友。不用說話也很安心,也能自在地說話,也可以講垃圾話。
我能夠理解他說的他也能夠理解我說的。
但是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為我流下了眼淚。
在機場的時候,村田先生就先把我相機拿過去把帶子調整好再還給我。然後又拿我的郵差包把所有拉鍊和夾扣都關好和調整好長度。然後又把之前大家一起オール的時候,他故意掛在我包包上那種塑膠袋提把,把我的後杯幫前面口袋拉鍊和後面空間拉鍊同時鎖在那個提把上變成無法打開後背包的狀態。
然後他就抱著我的郵差包坐著(花繪子則是抱著我的後背包坐著),雖然我就笑著說這兩個人是怎樣幹嘛抱著別人的行李還全部鎖起來。然後村田先生就說ちゃんとやらないと。
其實我知道的,他應該是在做一種出發前的小準備,像是父母幫小孩檢查好背包一樣。為了我的遠行而暗藏的叮嚀。
我看著他點點頭,他也看著我點點頭,一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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